最不喜歡的女伴
當我在街角的咖啡館見到妳
我心底驚覺，這不是心跳加速的悸動
而是一種詭異的錯愕
妳——這世上最不喜歡的女伴，卻來到了我眼前
就像一道寒冷的風，卻帶著未名的暖意
我曾經對妳的偏見如針刺般刻骨
妳的笑聲太大，妳的說話總有尖銳的弧度
那些曾讓我退避三舍的習慣和瑕疵
在這個午後竟然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曾經多少次，我在心中想過
若妳成為我的伴侶，該會是多麼荒謬的事情
可當我在此見妳，竟有一絲奇異的渴望
像一支疫苗靜靜注入肌膚
某種不曾預料的成分正在心中發酵
「妳也來打疫苗嗎？」妳微笑問我
聲音像一道針尖輕觸靈魂，勾起了藏匿的柔軟
「是啊，」我回答，似笑非笑
「或許這疫苗會讓我們的免疫力增強
也讓我們更能接受彼此的不同。」
我們的對話像是按著秒針般短暫又直接
卻在這平淡的話語裡
我第一次看清妳眼中的細微閃爍
那裡有我熟悉的抗拒，也有某種我不曾見過的溫柔
我們坐在醫院的等候區
四周是隔離的沉默、消毒水的味道
心中的戒備一層層剝落
妳說著往事，說著那次因過敏進了急診室
我才發現，妳並非那麼難以接近
妳也有不安，有脆弱，也渴望人心的靠近
或許在這片刻，我們的心也彼此靠近了些
儘管我曾將妳拒於心門之外
這些年來的固執像一道無形的隔離牆
但現在的我，坐在這冰冷的座椅上
感受到妳手心的微溫，彷彿輕輕劑量的針尖
將我身體裡的不安一點一滴帶走
打完疫苗，離開醫院
妳的笑容多了一分柔和，也少了一些銳利
我想，這個妳似乎比我想像的要美好得多
妳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在夕陽餘暉下，妳突然說：「或許有一天，我們可以再見。」
這是一種釋然，也是一種約定
是友情或愛情，我們都無法確定
但在這微微的刺痛和釋放之間
妳走進了我心裡，像一種隱藏的抗體
守護著某種意想不到的關聯
疫苗打好，我們各自回歸生活
但心裡的那道隔離牆再也不復存在
我知道，若有一天身體或靈魂感到脆弱
妳的微笑，將成為我不遠的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