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喜歡的人私生活很奇怪
家裡的燈光一盞接一盞亮起，
像無數秘密在暗處萌芽，
傳統的大家庭裡，
我還是那個會被問「何時帶人回家」的小孩。
外婆的聲音柔和，父母的眼神期待，
親戚們面帶微笑，像探尋深水裡的魚群，
一個又一個問題，
像枕頭下偶然扎到的針頭，刺痛、卻細微。
問他工作在哪裡？家住何方？
愛不愛喝酒？是不是個早起的人？
這些話像流言蜚語般纏繞著我，
而我卻只能微笑點頭，
彷彿那是我心底也曾問過的問題，
彷彿這些問題能描繪出一個完整的輪廓。
但夜深人靜時，我自己靜靜思索，
愛情的重量，是否應該是這樣測量？
月光冷冷的照進窗台，
映在我手裡那封未曾寄出的信。
我想問他的不是這些事，
我更想知道他午夜夢醒時，
腦海裡閃過的是誰的名字，
當他笑的時候，
是不是會因為某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心跳加快？
枕頭下藏著的是刺痛的問號，
我曾經試著輕輕地說，
「他喜歡喝咖啡，黑的，不加糖。」
「他住在那座城市靠近河邊的公寓。」
「他有時會熬夜寫詩，白天則會在樹下休息。」
但這些回答依然不夠，
那些深夜裡的好奇心無法填滿，
愛情究竟該怎麼表白？
是家人希望看到的理想形象，
還是我在他微笑裡讀出的沉默？
或許，愛情是一種冒險，
而不是答案湊成的圖紙。
在這個傳統的大家庭裡，
一個問一個答，
像是無盡的考察與審查，
而我心裡始終藏著一個秘密，
那是屬於他的、只屬於我們的默契，
在這個冷眼旁觀的夜晚，
我仍握緊手中的針頭，
也許，它是痛苦的提醒，
也許，它是愛情的微光。
當家人再問起他的私生活，
我只說「他和我一樣，愛著月光。」
然後我微笑，將那些關心拋向夜空，
在暗處低語——這一切，
終究是屬於我和他的謎題，
無需所有人解答。
